对外汉语教育词汇实例 多语词汇比照和对外汉语多义词教育

来源: 2018-12-20 20:57

摘 要:汉语单音词的多义性十分显着,针对这一问题,有学者提出以义项为单位进行词義教育。本文提出,从多语词汇比照的视点看,有些一词多义现象,具有言语共性,不用独自教育,有些一词多义现象,更具有汉语特性,应该独自教育。

关键词:多义词教育;两次分类;共词化;词汇类型学

一、前语

词汇教育是汉语教育中的重要内容之一。汉语单音词的多义性十分显着,而留学生对多义词不同义项的把握并不抱负[1]。有不少学者提出以义项为单位进行词义教育[2][3]。本文的问题是:从第二言语词汇加工和多语词汇比照的视点看,对多义词的一切义项是否都有必要分义项教育?对榜首言语布景不同的学生,多义词义项教育的要点是否相同?

第二言语词汇中词形和词义之间的联络,要凭借榜首言语的词汇体系来树立。因为人们在学习第二言语时现已树立了一个以榜首言语为根底的概念体系,人们在学习新言语时很简单依靠这个体系[4]。二语词汇开展和表征有三个阶段:(1)方法阶段,部分方法信息及词的发音和拼写在词条中树立。(2)榜首言语标义词位调理阶段(L1-lemma mediation),榜首言语的标义词位被复制到二语相应的词条方位,成为二语词汇运用的前言。(3)二语词条整合阶段,二语单词的语义、句法、形状信息整合入词条,学习者取得齐备的二语词汇才干[5][6]。从言语习得的现实来看,大部分人停留在第二阶段,即用二语的词形、一语的词义。因而对榜首言语和第二言语词汇体系的比较能对词汇学习和教育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怎么进行词汇比照呢?两次分类和共词化理论为咱们供给了很好的办法。所谓词汇体系的两次分类,榜首次分类是指义位的树立,“世界上的事物、动作、性状极端纷繁复杂,人们不可能逐一地加以指称,而总是要加以归纳、笼统,放弃一些非本质特征,把具有某些本质特征的归为一类。” 第2次分类是指义位和词形的联络,“在大都状况下,总是几个义位结合在一同,组成一个词。哪些义位结合在一同组成一个词,这又是一次分类”[7]。比方,把帽子、衣服、鞋子套在身上的动作,在英语中就是一个义位(都用wear来表达),而现代汉语中是两个义位(别离用“穿”“戴”来表达)。这是榜首次分类。现代汉语表明戴帽的“戴”和表明拥护的“戴”结合在一同,是一个词。表明穿衣的“穿”和表明穿透的“穿”结合在一同,是一个词。这是第2次分类。

作为汉语的输出国,世界汉语教育面临的是榜首言语各异的海外学生,学生的榜首言语包含印欧语系、汉藏语系、阿尔泰语系、闪含语系、南岛语系、非洲语系以及其他系属不清的言语,这些学生同堂上课,已有的汉外比照研讨多是针对某一种言语,不能满意课堂教育的实际需求,有必要进行更多言语的比照。词汇类型学的共词化研讨为多语比照供给了思路。

共词化(colexificaiton)的根本寓意是假如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含义(sense)被编码或词化为同一个词汇方法,那么这些含义就被共词化了[8]。这和第2次分类相似(这点由吴福祥教授指出)。所不同的是,共词化研讨,凭借于语义地图(semantic map)进行了多种言语的比照剖析,所发现的概念空间和语义地图契合“接连性假说”(Semantic Map Connectivity Hypothesis)[9]。这表明不同言语中某些义项都由同一言语方法表达,不是偶尔的,而是反映了一同概念空间的存在。用语义地图来进行多言语的词汇比较,既有利于发现词汇体系的共性,也能够看到不同言语的特性。

二、多语词汇比照为多义词的分义项教育供给切入点

多义性和共词化实际上是一个问题。从方法看功用,就是一词多义,从功用看方法,就是共词化。因而,从跨言语比照的视点看,不同言语的一词多义的相同之处,就不用要进行分义项教育,反之,就应该分义项教育。

比方,身体部位转义为其他无生命物体的某一部位,在世界言语中是比较遍及的。

“腿”的义项(2)是“器物下部像腿相同起支撑效果的部分” (《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这个意思在许多言语中都有。比方“床腿”其他言语也能够说:阿拉伯语“”,越南语“Ch?ngi??ng”,波斯语“”,俄语“Ножкикровати”,法语“Pied du lit”,哈萨克语“Керуетт??ая?ы”,韩语“????”,蒙古语“Орны х?л”,斯洛伐克语“Noha postele”,西班牙语“Las patas de la cama”,印尼语“Kaki Kasur”,英语“legs of a bed”。

“背”的义项(2)是“某些物体的不和或背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这个意思在许多言语中都有。比方“椅背”其他言语也能够说:阿拉伯语“”,越南语“L?nggh?”,波斯语“”,俄语“спинка стула”,法语“Le dossier de la chaise”,哈萨克语“?стелд?? ар?асы”,韩语“?? ?”,西班牙语“Elrespaldo de la silla”,印尼语“Punggung kursi”,英语“back of a chair”。

“脚”的义项(2)是“东西的最下部”(《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这个意思在许多言语中都有。比方“山脚”的说法在其他言语中也很常见:阿拉伯语“”,越南语“Ch?nqu?n”,波斯语“”,俄语“подножие горы”,法语“Au pied de la montagne”,西班牙语“Piedemonte/ Al pie de la monta?a”,印尼语“Kaki gunung”,英语“foot of a hill”。

“头”的义项(3)是“物体的顶端或末梢”(《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比方“床头”的说法在其他言语中也很常见:越南语“??ugi??ng”,波斯语“”,俄语“изголовье кровати”,法语“Tête du lit”,格鲁吉亚语“”,哈萨克语“Керуетт?? басы”,韩语“?? ??”,蒙古语“Орны толгой”,英语“The head of a bed”。

此外,还有一些义项,尽管其他言语的义域比汉言语语窄,可是也适当具有遍及性。比方“頭”的义项(2)“指头发或所留头发的款式”(《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转指“头发”在许多言语中是遍及的用法。英语、日语、俄语、哈萨克语、韩国语、越南语、绍纳语、泰语,这些言语都承受“洗头”或“梳头”这样的说法。而“指所留头发的款式”在其他言语中则十分罕见,比方“平头、分头”等。又如,“头”的义项(14)“量词,用于牛、驴、骡、养等家畜”(《现代汉语词典》第6版),许多言语纷歧定有“量词”这样一个词类领域,可是在称数牛羊数量时,也会用“头”,英语、日语、法语、俄语、蒙古语、哈萨克语都有这样的说法。英语:ten heads of cows(sheep);日语:10頭の牛(十头牛);法语:cinquant(50) têtes(头) de(介词) bétail(家畜)(50头家畜);俄语:сто(100)голов(头)рогатого скота(牛羊)(100头牛羊);蒙古语:арван(10)толгой(头)?хэр(牛)(十头牛)[10]。可是汉语“头”所能用于的动物种类比其他言语多。

关于这些具有跨言语共性的义项,在教育时,能够使用学生的榜首言语进行正搬迁。可是应该留意的是,义项相同并不意味着组合也彻底相同,不过学生仍是能够根据榜首言语中的用法进行类推的。教育和学习的难度比彻底树立新的领域低。

三、多语词汇比照为多义词的教育难点供给猜测

共词化研讨经过对跨言语对应词的一同的概念空间和某种言语在概念空间中所占有的接连区域(即语义地图)的提醒,为词汇教育供给了支撑。一同概念空间的存在,正是上文所说的二语词汇和开展模型中第二阶段的根底,而由语义地图所提醒的不同言语间的差异,能够有助于学习者赶快从第二阶段过渡到第三阶段,防止在第二阶段的死板。

经过对汉语的“头”和英语、法语、西班牙语、俄语、印尼语、蒙古语、哈萨克语、韩国语、绍纳语、泰语、图瓦语等言语中的“头”义词共词化比照发现,表明时刻在先(“头年”)、表明物品的剩余部分(如“烟头”)等用法是汉语的特色[10]。

因而,能够猜测到这几个功用可能是学习中的困难。咱们能够经过北京言语大学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观察到留学生对“头”的运用状况(北京言语大学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网址:http://202.112.195.192:8060/hsk/index.asp)。

咱们在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字符串检索条件下,不约束任何其他条件,以“头年”为检索词,成果为0个语句,以“头天”为检索词,成果为1个比方(这个语句学生写的是“天头”,语料库录入人员将其更正为“头天”)。以“头一天”为检索词,成果为2个比方。以“头一年”为检索词,成果为1个比方。下面就是这几个语句:

(1)头天是把我她和其他两个女孩送到家里,是为了安全。

(2)这种状况,假如是自己房间的,就在头一天稳当更换了。

(3)我今日介绍头一年跟朋友一同去游览。

(4)坐飞机到母校去看,头一天来到我国时,我,你,怎么样了。

在总字数为424万字的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中,这样的用例可谓百里挑一。而在总字数为184万字的北京白话语料库中检索“头天”得到24条,“头一天”26条,“头年”25条,“头一年”12条,“头N天”69条,“头N年”81条。可见留学生对这一用法的把握和汉语母语者间隔较大。

咱们在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字符串检索条件下,以作文题目《吸烟对个人健康和大众利益的影响》为检索条件,以“扔”为检索词,得到313条例句,咱们在这些例句中进一步调查,其间以“烟头”为宾语(包含前置宾语)的有146句,其他语句在应该以“烟头”为宾语时,采取了逃避战略。比较常见的是用“烟”替代“烟头”或用“吸过的烟”替代“烟头”,如下列语句:

(5)我还要指出抽烟的人中有不少的人有随地乱扔吸过的烟的坏习惯。

(6)现在在我国许多人吸烟,而大大都的人把吸完的烟扔在地上。

HSK高档动态作文语料库是参与高档考试的留学生的语料,只要现现已过了中等HSK8级考试的学生才干参与高档考试,是汉语水平等级中最高档其他学生。可是只要46%的语句中正确运用了“烟头”。

可见留学生对“表明时刻在先的”“表明物品的剩余部分”两个功用的把握的确有限。

关于这类转义,学生不能靠已有经历类推取得,有必要在教育中特别指出。

四、多语词汇比照为多义词教育的国别化供给根据

前面别离评论了跨言语比照中发现的一词多义方面的同和异,可是这些异同都是相对的。总有某些言语的某些方面和汉语更挨近,而另一些言语和汉语差异更大。因而,面向不同榜首言语布景学习者时,需求独自教育的义项是否相同?国别化在词汇教育中怎么表现?现在,汉外比照研讨许多,可是在语种上存在显着的不均衡。关于通用语种、附近语种的研讨多些,而关于不那么通用的语种、间隔较远的语种的研讨则十分有限。词汇类型学的研讨能够在这方面供给协助。

汉语、英语、法语、日语、西班牙语、俄语、印尼语、蒙古语、哈萨克语、韩国语、绍纳语、泰语、图瓦语等14种言语的“头”义词都有根据有空间相似性转义的用法,图1是根据上述言语得到的概念空间[11]。

在这个概念空间中,不同言语的“头”义词别离占有了不同的语义地图。蒙古语толгой有义项(1)和(2),印尼语kepala、俄语голову、西班牙语cabeza有义项(1)(2)(3),绍纳语Musoro有义项(1)(2)(4),英语head、法语tête、哈萨克语бас、泰语有义项(1)(2)(3)(4),越南语??u有义项(1)(2)(3)(5),韩国语的“??”有义项(1)(2)(3)(4)(5),汉语的“头”有义项(1)(2)(3)(4)(5)(6)。

可见,关于不同榜首言语者而言,汉语中的某一个言语項目难度是不同的。语义图理论为多语比照供给了便利,使比照成果一望而知。

根据上述研讨,咱们发现,对榜首言语是蒙古语的学生来说,义项(3)—(6)都需求分义项教育。蒙古语的толгой,假如表明“头目”的意思,只能用于贬义的场合,相似于汉语的“头子”,而不能表明褒义的“领袖”。对榜首言语是印尼语、俄语、西班牙语的学生来说,义项(4)—(6)都需求分义项教育。对榜首言语是绍纳语的学生来说,义项(3)(5)(6)都需求分义项教育。对榜首言语是英语、法语、哈萨克语、泰语的学生来说,义项(5)(6)需求分义项教育。对越南学生来说,义项(4)(6)需求分义项教育。对韩国学生来说,义项(6)需求分义项教育。

又如“头”作定语的用法,如“头雁”“头车”,除了汉语以外,英语和哈萨克语也有相似用法。比方英语的“the head group of a parade‘游行部队的前列”,哈萨克语的“бас(头)жау(敌人)‘头号的敌人”[12]。新HSK六级考试真题(榜首套)有一个超纲词“头版”,假如学生需求现场猜词的话,榜首言语是英语和哈萨克语的学生遇到的困难会小一些。

五、总结

多义词教育一方面是要处理学生在阅览中遇到的旧词新义的问题,另一方面要让学生在心里词典中树立不同义项之间的联络,构成相似于榜首言语者的心思词典。多种言语比照能够明晰地展现各个义项之间的联络以及各言语对应词之间的联络,有助于学生将多义词的不同义项联络在一同,然后了解汉语中躲藏的思想方法。多种言语词汇比照协助咱们看到一词多义现象的言语共性和汉语特性,为分义项教育的取舍供给根据,一起也为学生带来探求的趣味。

参考文献:

[1]张江丽,孟德宏,刘卫红. 汉语第二言语学习者单音多义词习得深度研讨——以动词“打”为例[J]. 言语文字使用,2011(1):112-121.

[2]万艺龄. 对外汉语词义教育中的两个问题[J]. 言语教育与研讨,1997(3):51-59.

[3]李计伟. 量词“副”的义项分立与对外汉语教育[J]. 言语教育与研讨2006(6):72-77.

[4]Lado , R.Linguistics Across Cultures [ M] . Ann Arbor:University of M ichigan Press, 1957.

[5]Nan Jiang. 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a second language[J]. Applied Linguistics ,2000, 21/1:47-77.

[6]汪春艳. 蒋楠的二语词汇开展和表征模型述评[J]. 长春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6):67-69.

[7]蒋绍愚. 两次分类——再谈词汇体系及其改变[J]. 我国语文,1999(5):323-330

[8]Alexandre Francois. Semantic maps and the typology of colexification, in Building upon the model of Semantic Maps (Haspelmath 2008).

[9]Croft, William. Radical Construction Grammar: Syntactic Theory in Typological Perspective.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01.

[10][11][12]赵果. 类型学视界下“头”的共词化剖析,待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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